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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河倒转乾坤易.六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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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不论好动与否,小脸蛋儿也往往都是红通通粉扑扑的,却哪像如今的宸儿这般,瞧来总是白得吓人,还得搓搓脸才能激出几分血色?即使萧琰从不是那等沉湎过去举步不前的类型,每每望着爱儿,却仍不禁要想起那个改变一切的午后、那些怵目惊心的血色……和宸儿即使痛极也依旧满心挂念着自己,一劲儿要他不要难过的模样。

而越想,便越是愧疚、越是悔恨,也……越是不舍。

也正因着如此,面对自打那件事后就变得异常黏人的爱儿,萧琰不仅不曾加以斥责或阻止,反倒还纵容到了近乎放任的地步。什么「帝王威仪」、「抱孙不抱子」的顾忌全被他抛到了脑后,只想着宸儿对他没有埋怨怪责便已是万幸,自然能多疼一点是一点。

除此之外,帝王如此想法,也是有着不少补偿心思在里面的。

毕竟,有孙医令的那番断语,不论萧琰对萧宸如何宠爱、如何看重,都很难继续将这个孩子当成储君的人选。

他虽是为了政治上的联盟才会娶楼氏为妻、立其为后,对这位故去的元配也只有敬没有爱,可对于自小在身边养大的宸儿,却真真是掏心掏肺地疼的……也正因为疼极爱极,为君八载、深知家国之重的他怎么也没可能不管不顾地坚持立宸儿为储。要真那么做,他便不是在宠他爱他、而是在害他了。

他的疏忽,不仅让今年才六岁的宸儿失去了原有的健康,更因此……失去了本能无限广阔的将来。

而现下的他,却连痛痛快快地为宸儿报仇雪恨都无法,甚至连事情的后续都没敢在宸儿面前提及……这种愧对之意与本就存着的怜惜与疼爱相加,结果便成了对爱儿日益加深的纵宠。

萧琰这些日子来诸般心事太深,幽沉的凤眸间种种情绪交杂闪现,竟是人抱着抱着便不由陷入了思绪当中。

萧宸并非真正的六岁小儿,虽不知何事让父皇挂心若此,却也不会因此吵闹着让父皇收回思绪打理自己──比起那一千多个只能眼睁睁地在旁看着、却什么也无法干涉、什么也无法改变,连父皇的怀抱和温暖都只能从记忆里寻求的日子,能这样被父皇搂在怀里、清晰感受父皇的气息和温暖便已足让人庆幸。所以他只是眨了眨眼,便顺着眼下的姿势打量起了眼前正对着他发呆的父皇。

前生,他虽然是父皇最为宠爱亲近的皇子,可除了童年被养在父皇身边的那段日子,平素与父皇相处的时间却十分有限。尤其随着年岁渐长,他便未如大哥那般封王出宫,却也没可能继续留在紫宸殿里与父皇同吃同住。虽然父皇赐住的殿宇称得上是整个内廷与紫宸殿距离最近的,他每天能见着父皇的时间,也不见得比已经临朝办事的兄弟们多上多少。

所以记忆里、父皇最深刻而鲜明的印象,还是他死后以魂灵之姿随伴在父皇身边时留下的。

那时的父皇,虽形容俊伟依然,眉眼间却已带上了浓浓抑郁与沧桑,再衬上那满头白发,即便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只有更甚,却仍让瞧着的萧宸不免生出几分英雄迟暮的哀叹与酸涩。

不似现下。

现下未及而立的父皇虽已脱去了属于少年的青涩和稚嫩,也因在位八载而生出了那种养颐体、居颐气的帝王威仪,周身透着的却仍是属于青年人的锐意风发、意气昂扬,而非经过岁月砥砺淬链的沉着和内敛……而这样年轻的父皇,给萧宸的感觉无疑是相当新鲜的。

尤其仔细想想想,他虽死于十八岁那年,却在之后又以魂灵之姿在父皇身边飘了三四年之久,两者相加,这岁数也该有二十一、二岁了;较之如今才二十七岁的父皇,竟也相差彷佛了。

但萧宸却未因此便对自己像个孩子般撒娇卖俏的行为感到羞耻。

在他想来,父皇便是父皇,不论年轻与否,他的信任、倚赖都不会因此而有半分削减。若要说这种「相差彷佛」的体认对他有什么较为显着的影响,也就只是让萧宸平添了几分感慨和喜悦而已。

感慨,在于儿时记忆里高大威武、顶天立地的父皇,竟也有着这样……明显像个年轻人的时候;喜悦,却是因为这样的体认、头一遭让他有了种「父皇并非遥不可及」的感觉。

重生之前,他满心憾恨之外,脑海里最深的执念,就是再不想成为父皇的负累。但他前生经历如此,就算已经有了治好身体的办法,和能否不成为父皇的负担、甚至让父皇引为臂助却仍是两回事。

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六岁孩童,没有那种想做什么就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的盲目自信。前生的经历让他很清楚这世上的事,并非只要努力就能有所收获那样简单;所以深知父皇日后将缔造出多少不世功业的他,即便心中执念极深,对自己能否做到这一点,却仍没什么自信。

可这一刻,意识到父皇也曾年轻过后,便是他对父皇的孺慕崇敬并未因此而有半分削减,萧宸心中却仍不由平添了少许底气──既已决定的事,畏首畏尾又有什么意思呢?他虽不敢与父皇相比,但趁小努力逐步积累,想来还是能够有所帮助的。

想到这里,他心绪一时有些激荡,忍不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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